宋初墨顿时来了兴趣:“您说,我不告诉他。”
“你不在的这几天,阿铮起码瘦了三四斤。”何姨边比划边道,“他以前吃一碗米饭,最近几天都只吃得下小半碗,即便我做一桌他爱吃的菜,也吃不了两筷子。”
宋初墨有些不太相信,反驳:“可能闻哥只是在控制饮食呢,毕竟他对摄入的热量一向控制严格。”
何姨惊奇地看着他:“怪不得你们是夫妻呢,你刚刚那句话和阿铮嘴硬的原话几乎一字不差。”
“……”宋初墨悄然红了耳根。
“你且听我说,他不仅食欲不振,晚上还失眠呢!”
宋初墨有些诧异:“失眠?闻哥的失眠质量不是挺好的吗?”
“谁说不是呢!”何姨一脸神秘,“可你不在的这几天,他每晚睡到两三点就醒了,然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你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个吊椅上发呆,有时还会拎瓶葡萄酒,一坐就是一宿,那晚我口渴起来喝水,正好撞见黑乎乎的人影,吓得我差点以为见鬼了!”
宋初墨讶异地“啊”了一声:“这样吗。”他还记得当时定制吊椅时,被闻铮嫌弃幼稚、不实用,没想到男人竟趁他不在偷偷坐他的吊椅。
顺着何姨的话,他几乎可以想象出男人穿着睡衣从卧室里出来,一言不发地坐在吊椅上的场景。
宋初墨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心安。
原来在这段感情里,真的不是他一直单方面付出和自我感动,闻铮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宋初墨缓缓笑起来:“何姨,谢谢您。如果不是您跟我说这些,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谢什么呀傻孩子。”何姨拍拍他的手,“要说谢,也该是阿铮跟你说谢谢,像他那样外冷内热、不善言辞的人,跟他一起生活,难免受气,委屈你了。”
宋初墨摇摇头:“其实,闻哥大多时候都是很好的。”
何姨大笑起来:“阿铮能娶到你呀,真是他上辈子攒来的福气。”
宋初墨被夸得一阵脸热。
何姨看宋初墨是越看越喜欢,目光落在他闪着细碎光芒的脖颈上,脸上的笑容更盛:“阿铮也算是学会哄人了,小宋,这条项链的气质的确很适合你。”
“项链?”宋初墨听何姨这么一说,才切实感知到项链的存在感,想必是闻铮趁他睡着时给他戴上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他沿着链条往下,摸到了悬在颈间的吊坠,下意识举起来端详。
只见盛开的三朵金色玫瑰共同围成了一个别致的花环,大大小小十几颗钻石巧妙地点缀在玫瑰中央,整体造型极为奢华,但奢华中又透着古朴和典雅。
即便是像宋初墨这样对艺术比较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条项链的确很美。
何姨感慨道:“我听小赵说,这是什么高奢品牌的私人定制珠宝,工期都要大半年,一条就得花几十万,但我看呀,小宋你比这珠宝还耀眼。”
宋初墨把吊坠放了下来,好笑道:“何姨,您再夸下去,我今晚都不用吃晚饭了。”
何姨见好就收:“那可不行,今晚给你们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呢。”
两人正说话间,玄关处传来了开门的声响。
何姨立马笑着起身:“小宋,你们先说会话,我去厨房准备晚餐。”
“嗯,辛苦何姨。”
宋初墨竟有些紧张起来,片刻后,他主动起身,朝玄关处走去。
闻铮换好拖鞋,甫一转身就看见穿着一身蓝色家居服,眉眼安静的宋初墨。
他走到青年面前,眼神是难得的温柔:“什么时候起的床?”
宋初墨仰着脸看他:“半小时前吧。”
闻铮应了一声,伸手握住他的腰,用恰到好处的力道顺着腰线来回按揉:“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宋初墨被揉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忍不住腹诽,让你停下来的时候你充耳不闻,现在倒是想起来问他有没有不舒服。
倏地,脸颊上的软肉被捏住了。
宋初墨有些气恼:“……捏我的脸做什么?”
闻铮按揉的动作不停,垂眸看他,不答反问:“又在心里骂我什么?”
宋初墨心虚地转开视线:“……没有。”
“是吗。”闻铮显然不信。
默了片刻,宋初墨抬眸看他,说:“项链,我很喜欢。”其实跟价格没关系,只要是闻铮送的,哪怕只是一朵普通的玫瑰,他也会喜欢。
闻铮的目光落在他白皙的颈间:“喜欢就好。”
见他这样正经古板,宋初墨话锋一转,倏地问:“那我的吊椅,你也喜欢吗?”
闻铮的表情有瞬间的愣怔,随后是恼怒,他看向厨房的方向,正要开口,宋初墨却先发制人地踮起脚,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不要怪何姨,想我,又不丢人。”
难以否认,这样的宋初墨对闻铮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眸色变深,弯下腰一把将宋初墨抱了起来。
身体的凌空让宋初墨惊呼一声,下意识紧紧搂住了闻铮的脖颈。
这个反应似乎取悦了闻铮,他唇角略略上扬,动作温柔地松开手,让宋初墨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鞋柜上。
宋初墨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刚说了个“你”字就被强行挤进□□的男人俯身咬住了唇。
“唔!”
不是亲,是真的咬。
利齿叼住他的唇珠细细地碾磨,不但不疼,反而还让宋初墨热意上涌,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身体还残存着下午那场激烈情事留下的痕迹,所有清晰的和模糊的记忆一一闪现,他倏然睁开眼睛,推开了越发得寸进尺的男人,略显慌乱地拉下被撩至脖颈处的上衣,小声提醒道:“……何姨还在厨房,一会儿就要吃晚饭了。”
“别担心,何姨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闻铮的大手一寸寸抚过宋初墨的脊背,稍微用力,就把人再一次按进了自己怀里,低沉的嗓音因沾染了欲念而显得莫名性感:“你就只负责撩,不负责灭火?嗯?”
“我没有——嗯……”宋初墨刚想辩解,小巧的耳垂就被含进了温热的口腔,他只觉身体一阵酥酥麻麻,瞬间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气。
看着软倒在自己怀中的青年,闻铮的喉结急促滚动几下,哑声评价:“比以前更加敏感了。”
宋初墨脸色爆红,只能又羞又恼地凑上去堵住男人作乱的嘴……
两人在玄关处胡闹了近二十分钟,最后还是闻铮顾忌宋初墨的身体吃不消,才勉强忍住,把人抱回了客厅。
日子一天一天这样过去,宋初墨能明显感觉到,自从鱼汤的事件过后,闻铮对他比以前更上心、更细致了。
除开在集团上班的时间,闻铮的大部分私人时间都留给了宋初墨,他教他骑马、打高尔夫,偶尔也抽空陪他去看画展,甚至在逛街时,宋初墨多看了某件衣服或者某个包一眼,男人当时不说,逛完街后却有专门的人将他看过的东西全部打包好送到悦澜湾。
宋初墨心里清楚,其实他和闻铮之间还横着一些人、一些事没有解决。
但说他安于现状也好,说他掩耳盗铃也罢,只要闻铮能一直这样对他,那他觉得这样一直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然而好景不长,年尾将至,集团业务繁忙,闻铮又恢复到了跟以往一样的忙碌状态。
这一天,为了能在早上见到闻铮,宋初墨也开始咬牙早起,他洗漱完去到客厅的时候,原本正一边看新闻一边喝咖啡的男人忽然抬手关了电视。
宋初墨在他身旁落座,随口问了句:“怎么不看了?”
“今天的财经新闻没什么有用的信息,索性不看了。”
如果放在平时,宋初墨定然能看出男人说这话时的神色不太自然,语气也有些僵硬。
但他比平时早起了足足两个小时,脑子还是晕乎乎的,所以他只是凑过去亲了亲男人的唇角,说:“那就不看了,早安闻哥。”
“……早安。”闻铮捉住他的手,问,“昨晚睡得晚,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宋初墨困顿地摇了摇头:“闻哥,我都已经连续一周晚上八点后才看见你了,我想多跟你待一会儿,等你走了我再补觉。”
闻铮定定地看着他,承诺道:“最近集团事情太多,我无暇顾及你,等忙完这一阵,我就带你去海岛度假。”
宋初墨瞬间来了精神:“真的吗?”
闻铮颔首:“当然。”
听他这么说,宋初墨睡意全消,开始盘算要去哪个海岛度假。
临走前,闻铮叮嘱道:“今天是大风天气,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我会早点回来。”
宋初墨微笑起来,冲他挥了挥手:“知道啦,闻哥你快走吧,赵助都在催了。”
“嗯。”闻铮转身走了两步,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种不安感来,他停住脚步,当着赵助和何姨的面,大步转身回去,弯腰在一脸疑惑的青年唇边落下一吻,低声说,“等我回来。”
宋初墨登时闹了个大红脸,羞窘不已:“我知道了,都看着呢。”
而赵助和何姨则默契地移开视线,都在忍笑。
闻铮捏了捏他涨红的脸,终于心满意足地出了门。
闻铮走后,原计划要补觉的宋初墨一点回卧室的意思都没有,点开软件就兴致勃勃地查起旅游攻略来。
结果没过片刻,宋初墨就陆陆续续接到了父母、高乐、官锦心还有一些朋友的电话和信息,他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竟然是自己的生日。
想起闻铮出门前叮嘱自己一定要在家等他回来,宋初墨忍不住猜测,对方多半是给他准备了惊喜,一想到这里,他就兴奋地搂住圆滚滚的抱枕在宽敞的沙发上滚了两圈。
他中午只吃了一些家常菜和一碗长寿面,就连何姨亲手给他做的生日蛋糕他都一口没动,坚持要等闻铮晚上回来一起吃。
宋初墨头一回觉得等待也不全然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就像现在,在等待闻铮回家和他一起过生日时,连等待本身都变得充满期待起来。
他真的以为自己会乖乖待在家里,直到闻铮回来。
——如果他没收到那条陌生短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