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不知名肉类已经明显被露比折腾得不成样子，她站在灶台前思索了一会，就把肉铲到盘子里端到一边。
接着旁边的老鼠便扑了上来，两三口把失败的料理分吃干净。
一套流程流利熟练得让人看得出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
“嗯？原来你想尝尝吗侠客？”
露比注意到他的眼神，侠客看着这个方向已经许久了，自然就默认了这个想法。
“呃，不。”
他又不是十几岁吃什么东西都要眼巴巴地看着露比的时候了，再说那块肉也幸亏是被念兽吃了，要是被普通人吃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细长的天线被侠客捏在手里有一会了，原本冰凉的铁制品已经被他的手指捂热。
就在露比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时候，侠客已经想了好几个怎么把她带回流星街的办法。
直接用念能力控制应该是最好的，但这里到流星街最快也要半天……
所谓操作系不过就是用念气操控生物的技术，操纵没有念力的普通人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限制，而操纵同样拥有强大念气的能力者虽不能说困难，但时间上会产生很大限制。
操作系在战斗中的‘先下手为强’，目的也是抢先控制住对方一段时间再夺去生命罢了。
他是能暂时控制住露比，大概一个小时？或许更短。但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估计他们连这个城市都没出去。
叫同伴来帮忙的话，玛奇？团长？唔……如果露比没有那个心思强硬让她入团也没用，团长应该也不会强迫一个没有意愿还爱闯祸的闹人精入团……
“吱——！”
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鼠从旁边蹿出来，冲着坐在沙发上男人的脸跳去。
“呜哇。”
侠客一偏头，躲开了正面的攻击，但还是没逃过被大老鼠咬上头发，只能用手去拨。
结果老鼠死死咬着不松口，不仅如此还疯狂摆动着灵活的身体和尾巴。
“露比！”
“哎呀，太多老鼠了不好控制嘛。”
露比指挥着老鼠大军清理着灶台、打开水龙头将碗放入水池、用洗洁精、打开冰箱门、拿出东西又关上……一堆老鼠干着自己的事，但偶尔有些在摸鱼。
“那就不要具现化那么多念兽出来啊……”侠客好不容易把这只捣乱的大老鼠从头上拿下来扔到一边，就有另一只扑了过来。
水流声和锅碗碰撞的声音混杂着凌乱的脚步声，整个房间里的场面一时间极度混乱。
“虽然它们看着和普通老鼠一样但好歹也是念兽，对生物的微妙情绪异常敏锐呢——侠客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不对、你过来本来就没交代太多你的事，我不问你就不说，所以现在是在憋着什么坏心思？”
在混乱交杂间，露比已经走到沙发跟前，低头看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青梅竹马。
和侠客一样，不仅是他在露比的人生中缺席了十年空白的日子，露比同样也对这十年侠客的变化一无所知。
不过不管怎样，她可还是记得小时候侠客一边屈于她的威严之下一边给别人偷偷通风报信的间谍行为。
“哈哈，我对露比你哪里有过什么坏心思嘛。”
侠客一边拨开挡在身前的老鼠，一边毫无压力地说着听起来没什么可信度的话。
他真的没觉得小时候的那些小动作算得上什么‘坏心思’，明明露比热衷于恶作剧的时候做的事更加过分和令人发指。
不否认他可能偶尔为了其他同伴给露比使过绊子，但当露比的小跟班这件事侠客可是能摸着良心说自己是自愿的。
“那这是什么？”
露比举起手里的天线。
方才捣乱的老鼠已经从他手里把用来操控人的天线夺走，转眼就在露比的手里了。
“呀……”
被抓包的侠客也不心虚，没事，反正他口袋里还有一根，再说露比又不是操作系，拿了他的天线也不能控制他。
她将形状独特的天线拿在手里端详，天线的一头是蝙蝠翅膀的形状。
“当初你就是用这个控制我的大老鼠杰瑞的……真是的，跟操作系打起来总是容易被暗算，还好我的老鼠们格外敏锐——尤其是对操作系。”
看来这些老鼠能分辨不同念系的气，这倒是格外独特的能力。也是，按照露比平时大大咧咧的性子，最难防范躲在暗处心思深沉的敌人。
她的老鼠格外敏锐倒是弥补了这一点。
侠客并不介意对方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因为操控露比回流星街这件事的可行性已经被他否决了：“不过你还给念兽起了名字啊？”
“大杰瑞长那么大不容易，给它起个名字怎么了？”
“没事……名字挺不错。”
侠客在思考，要让露比回流星街换另一种比较偏门的方式是否可行——小时候的露比喜欢恶作剧但也没想过弄出人命，真把人欺负哭了她反而会堂皇起来。
记得当时只有五岁的科尼就曾经在露比面前大哭，搞得她不知所措把难得抢来的糖分给了他一块。
所以他要装哭？求她回去？唉露比这个嘴上没把门的肯定会乱说，要是被其他团员知道了一定被狠狠嘲笑，喊团员过来帮忙他也会被嘲笑。
不如先控制露比再把她打晕到昏迷一天就能醒来的程度，趁着她晕过去带回到流星街——很好，这个办法看起来最可行。
“你看，我能控制它后空翻。”
侠客的脑子里飞速转动着，露比就操纵着自己的念兽老鼠给它表演起了杂技。
大老鼠从台面跳到两个面前，在空中翻腾了一个身子，稳稳落到了侠客腿上。
接着露比把手里的天线插到老鼠身上，老鼠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该你了，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操纵的。”
“……”
看起来在无厘头地表演节目，实则在试探他的念能力吗……？
侠客不知道露比到底是单纯好奇还是什么，她有那种心思吗？
“快点快点！我把操控它的气撤下来了，你应该很容易就能操纵才是。”
露比踢了踢他的小腿，催促道。
侠客叹了口气：“露比，念能力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保命的机密信息，越多人知道就意味着弱点越多……”
就算他们旅团的成员对相互的念能力也不是知根知底的。
“我知道，但你不是我小弟吗？”
她抬了抬下巴，很显然对她来说掌握小弟的一切信息都是理所应当的。
“还是说你想隐瞒什么？哈！果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坏心思吧侠客！是你自己图谋不轨还是受人指使？哦我知道了幻影旅团是吧，你同伴都是谁想干什么？”
对方的话语像连珠炮一样不给侠客任何插嘴的余地，事到如今他也很佩服露比虽然脑回路不太对但意外地敏锐。
“只是想邀请你加入幻影旅团，可是你连和我回一趟流星街都不肯。”
侠客的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埋怨。
他倒是没人指使，同伴也大都是露比的熟人……嗯，之前被她欺负的熟人。
“哎呀哎呀你别拽我头发。”
金色的头发被对方攥在手里，侠客歪了歪脑袋：“好啦好啦我操纵给你看，后空翻是吧？”
他掏出小恶魔手机，当着露比的面点了两下手机按键。
算了，他是利用手机和天线的操作系团员们都知道，面对露比也迟早会暴露，至少底牌还留着。
露比就看见她具现化出来的念兽在她没有控制的情况下擅自动了起来，跳起、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
她拽着侠客头发的手松了松，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
“前滚翻、站立走路、单脚跳……你还想看什么？”
侠客点一个按键老鼠就换了一种行为，看起来滑稽无比。
“唔……”露比思索了片刻：“你控制它跑到冰箱上，我控制它后空翻。”
“这是要干什么？”
“一起控制看看它听谁的。”
“这么有探究心吗？嘛，一般同时有两种不同的指令就会演变成念气相互攻击，强大一方的念做主控制，当初我控制你那只大老鼠的时候你也感受到了吧？”
侠客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可怜那老鼠被两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可是这是我具现化出来的念兽，应该会更听我的才对啊！”
露比就是知道当初被人控制了念兽的异样感觉，才会想着再尝试一下和操作系对抗。
于是两人一同运用念气对同一只老鼠进行了操纵，一开始老鼠跳起来向后倒去，接着触地的瞬间开始向着冰箱奔跑。
只是跑的过程中很艰难，一直在不停乱撞，并发出尖锐的叫声。
本来两秒就能跑完的路程花了五六秒，然后从冰箱上摔了下来。
随着念兽的落地，那根天线也一同被撞击甩到一旁。
“……”
看露比的表情也知道她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因为她发现侠客的念气竟然跟她不相上下。
“看来还是我更厉害点？”
侠客语气轻快。
“不过具现化系是操作系的旁系，你本来就不是专门的操作系，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至少控制不住的念兽你可以选择让他们消失。”
“切。”
露比不满地咂舌，蹲下来把掉落在地上的天线捡了起来。
“怎么样？可以把天线还给我了吗？”
侠客知道她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但露比又不止靠一只老鼠战斗，数量和操作都能让她的战斗方式变得各种多样，侠客可没想着仅仅能干扰她的一只念兽就能决定什么。
毕竟，要操纵还是选择本尊最有效率……
“那操纵念能力者呢？”
露比问出了他隐瞒的问题。
“你很少这么好奇……但其实原理和操纵念兽一样，都是念气之间的对抗。”
侠客向前俯身，一手托着下巴：“不过操作系被称为先下手强的原因，就是被操控的人在被操控的那一瞬间如果意识不到自己被控制的话，调出自身念气对抗也很困难就是了。”
反正他杀过很多念气不足以对抗的念能力者，也控制过很多强大的念能力者，前者没什么好说的，后者只要在对方成功反抗的之前解决基本上也没什么问题。
他看着露比拿着自己的天线左看看右看看，又拿起来对着灯光夹在指尖转了转。
天线怎么看都是那样了，只是个媒介而已，更重要的是能力者本人的念气——侠客原本想这么提醒她来着。
只是没想到露比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将天线尾部对准她自己，直楞楞地将天线插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唉？”
侠客愣住了。
露比自己，把天线，插在了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