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厅中众人不过都是供她消遣的背景,与她无关。
而另一侧的苍晏,始终静静坐着,一言未发。
他望着沈念之那张明艳锋利的脸,心头却起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波澜。
她的肆意,她的张狂,她的笑与怒,在他眼里并不显得失礼,反倒是桀骜中带着绚烂。
他手指轻握着酒盏,酒未动,心却忽然悸动了一瞬。
这样的沈念之,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耀眼几分。
顾行渊望着这一幕,只觉得烦躁,越发看沈念之不顺眼,大口灌下一杯茶,无奈感叹好兄弟被蒙了双眼。
宴会正盛,厅中丝竹声不绝,欢笑喧哗一片。
沈念之却渐觉厌烦,她端起酒盏轻啜一口,便借口头晕起身离席,穿过人声鼎沸的席间,独自一人沿着宴厅外的小径缓缓而行。
庭院深深,微风拂面,池塘边的垂枝随风轻摆,水光潋滟,映出一片清凉。
沈念之站在池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喧嚣远去,耳根子难得清净。
她正打算靠着廊柱歇息片刻,闭目小憩,不料身后却传来一阵轻盈细碎的脚步声。
她眉头微皱,不耐地回头一瞥,果不其然,正是沈忆秋。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的声音冷淡,眉宇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沈忆秋走得慢,却未停,低垂着眼睫,语气柔和:“姐姐……我只是想单独与你说几句话。我们毕竟是姐妹,不该总是如此疏远的。”
沈念之闻言轻笑一声,转身就要走:“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谁知沈忆秋竟加快几步拦在她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执拗:“姐姐,我是真心想缓和关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我也不是故意要与你为敌的。”
沈念之定定看了她片刻,眸色渐冷:“你不必跟我演这套。我这人没耐心,也没时间听你唱苦情戏。”
沈忆秋却像是早预料到她会这么说,咬了咬唇,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荷包,绣工略显拙朴,却色泽素净,显然是用心做过的。
“这是我亲手绣的保平安的荷包,”她将东西递到沈念之面前,语气带着一丝恳求,“求你收下吧,就当是我一点心意。”
沈念之扫了那荷包一眼,连带着脸色都冷了几分:“这种宫里绣娘成堆做出来的东西,我库房里有一整箱。你这女红,留着送给你心上人,不必在我面前卖乖。”
她说罢,侧身欲过。
沈忆秋却仍不肯收回手,咬着唇坚持道:“姐姐,就算只是让我安心,也请你收下它吧。”
两人僵持不下,沈念之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猛地一甩手,冷声道:“我说了,不要。”
这一甩力道不小,沈忆秋本就站得不稳,被她一带之下身形踉跄,脚下一滑,竟失了重心,直直跌入池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