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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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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深情。

“……”

“好啊你,栽赃完太子又来栽赃世子!”庄王二世子孩子心性,险些为了出一口恶气一脚踹了上去,“我也不是没见过阿遇,他始终跟着队伍在一起,怎的就和你这奸人谈到了一块去!”

而侍卫长弓着身子一问,随行的小世子们却均表示确实如此。

宁王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家孩子能做出这种事情,作为在场最位高权重的长辈,他也只能看着上官遇,一怒之下抽出了刀指向黑衣人,咬牙切齿。

黑衣人脖子上被架上了刀,警告他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这不是在宫内,没有时间跟他周旋,必须速战速决。

于是他又说:“我记得,当时世子殿下拿出了两张地图!并四支羽箭!此时,剩下的,也一定还在其帐中,小人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扯谎了啊!请大人明察!小人一家老小均在宁王手中,望诸位大人,太子殿下,给小人一条活路啊!”

太子挥手,“去查。”

宁王向来沉静的脸上有些不可置信和狼狈,移向上官遇,上官遇却垂着眉,再一次错失了和宁王解释的机会。

李遂压不住嘴角,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向了简松映。指着他那受伤的胳膊,李遂问:“没事吧?”

“无碍。”简松映轻飘飘地回道。

李遂点了点头,瞟了张鹤仪一眼,突然伸出手来,在张鹤仪的肩上似有深意地按了一下,张鹤仪看去,李遂不是用的手指或者手掌,而是用着中指搭在食指上的手势按的,那是他下棋落子时惯用的动作。

搜查的人终于回来了,结果已经让人心知肚明,一无所获。

“怎,怎么可能?”黑衣人肉眼可见得惊慌了,险些口不择言,“他们明明都……不对,世子殿下,你要为小人做主啊,就是你亲手拿给我的啊……”

“你说的是哪个世子!我上官遇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做那龌龊害人之事!原来你们真是把我当成了冤大头!”

上官遇心中的气愤已经达到了极点,再也不管张鹤仪对自己的谆谆嘱咐,挣开侍卫的桎梏,新账旧账一起算,手起刀落一刀砍下了他半边胳膊,正是简松映受伤的同侧。

宁王和一众人都叹了口气,上官遇委屈极了,轻轻拽住宁王的袖子,蚊吟道:“父王……”

“好了阿遇,委屈巴巴的,皇叔需要休息,这样,你先和他下去?”李遂招呼人来把所有人都带了下去,除了张鹤仪和简松映。

上官遇头也不回,看也不看李遂一眼,而宁王的眼中似乎还有什么话,但是低下头看了自家孩子一眼,阿遇目中无人地贴着自己。余光中,李遂的眼神仿佛也轻飘飘地落在他们父子二人的身上,他带着上官遇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众人临走前,李遂对侍卫长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先是告罪后是一脸誓死追随太子的表情,随着彪形大汉,把黑衣人也带了下去。

幕后的故事,以后再叙。此时只剩下了垂眸敛目的张鹤仪和负伤的简松映。几乎是一个眨眼,人就没了,人走后,气氛陡然变得冷清起来。

李遂动作优雅地俯身看了看那根被留下的羽箭,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这是什么戏?五禽戏?斗兽戏?”

张鹤仪知道简松映的顾忌,先他一步暗中做了个安慰的手势,上前一步道:“引蛇出洞的戏。”

“背着我做足了功课啊,鹤仪。”李遂左右手相扣,把手肘搭到了椅子边上,笑容不达眼底,但却看着十分亲切,“让逢之找到我先发制人,将计就计,是你能想出来的。”

这话的对象只有张鹤仪。

张鹤仪把事情的原委不加掩饰地告诉了李遂,并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怀疑,北部投降,心思不纯。”

李遂道:“胡虏十三部被打得几乎只剩个皮毛,溃不成军,你说不纯,凭什么不纯?”他笑吟吟地站在简松映和张鹤仪中间,又道:“简将军,你待如何?”

“你都看到了,鹤仪身上那瓶药也是物证,事情偏就在耶达瓦尔到京之时,世上哪有这样的巧合?”简松映一动身,牵扯到手臂的伤口,停顿了瞬间,“殿下,你不生疑?”

太子的帐子里点的是最好的暖香,燃的是最烈的火,简松映方才被寒风封住的伤口经这一温又一动便开始活动出血来。

他胡乱扯开本就被扯得松松塌塌的绷带,胡乱倒上药粉又缠住,却没想着场合是否合理,平复着心绪说:“殿下,昨日我亦在场,那厮连宁王世子是谁都不知,一钓便上钩,于是将计就计,算他一谋,事实不出所料。”

“耶达部落是靠游牧起家,斩草不能除根,来年春便能卷土重来长到天边。”简松映道。

李遂端起被冷落到已经和背景融为一体的陶瓷杯,轻轻抿了一口如冰方融的茶水。放下茶杯时,品着觉着,重新拿起佛珠盘了起来。

利用大苍的人,用带有大苍太子标记的箭射在了大苍将军的马上,其心可诛。李遂先前就怀疑过耶达投降动机,若真如此所言,那他们未免有些太不识抬举!

李遂似乎听进去了这一番话,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端详着简松映,又把目光还给张鹤仪,等着他下一步的回答,“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张鹤仪道:“兵书中有记曰……”

“报——”

正当张鹤仪的话到嘴边之时,一个士兵的声音利箭般闯了进来,众人登时回头,警惕地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着二等银白色软甲的侍卫匆匆赶来,一阵风似的猛地跪倒在太子脚下,神情动作之急迫,也顾不得带着一身逼人的寒气与血气冲撞了太子。

“什么事?说。”李遂留住简、张二人,冷静道。

来人喘着粗气,声大如牛:“那人一头撞死在了宁王帐前——在他所说的地方,我们找到了一张和那人身上一摸一样的军营地图!”

张鹤仪和简松映同时心中一震,戏还没完,对方还留有一手。

这时皇帝还和耶达瓦尔及其使臣等人在一起,对方分身乏术,发生在宁王帐前的事,恐怕只有死人和宁王才能解释得了——凭空出现一张地图,这脏水一旦泼出,便覆水难收。

侍卫得令带走太子的一行侍卫匆忙赶往宁王处,扬起的半边帘帐外,尘土飞扬。

李遂面沉如水,看着那八字敞开的帘子正中一片草根全无的土色,道:“虎毒不食子,你们觉得,宁王,是虎非虎?”

问的不是皇叔,是宁王,当今大苍唯一的异性王。

一山不容二虎。

“虎无爪牙,也为猫。”张鹤仪回道,“臣以为,有时山中无虎,外邦的豺狼鬣狗却潜伏其中,伺机而动。何况宁王爱子众人皆知。”

简松映观摩着双方,话锋一转,接过了二人的话,“臣的刀枪别的不成,若见鬣狗,露则杀之。”

李遂把佛珠缠到手腕上,张鹤仪与简松映分随其后,一言不发地朝着宁王处走去。

·

帐外的侍卫士兵悄无声息地堵在了宁王帐子前,虽无狐假虎威之人,但也都下意识地紧紧盯着帐中之人。

皇帝这时候做了甩手掌柜,做得十分乐不思蜀,空留一个宁王在这里,对着来历不明的地图相看两厌。

桌上的一盏旧茶已经不飘热气,像是无波的古井,停在上官遇和上官朔之间。

旁若无人似的,上官遇被空气呛了一声,情绪陡然大起大落——终于见到了宁王,这来之不易的二人世界让上官遇有了亲切的归属感,简直要热泪盈眶。然而方才宁王的一番话却让他几番僵硬在地。

宁王以为他要谋反,紧皱眉头说要为他善后,却又实在不相信他有这个能力。而上官遇则终于证实了那个颠覆了自己认知的事实。

“父王!”上官遇人偶初活般,绕开桌子向下俯身扑到上官朔怀里,委屈的眼泪一涌而出,“你,你不谋反啊……”

“你说什么?”宁王赶忙抽出一只手来将他大张的嘴关了回去,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你这孩子,什么谋反不谋反!大逆不道啊你!”他另一只手在宁王头上撸了一把,“多大的人了心里想着些什么,父王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人吗?”

上官遇眼如泉眼,止不住开始哭,“那你为什么那些天彻夜不归?还有,还有……我在你的书房里看到的那些,我还以为……啊,父王——你不知道我瞒得有多辛苦!我为你操劳得呕心沥血啊……”

“上官遇,唉,叫你多长些心思,还不如不长得好,你,叫我说你些什么好?”

宁王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倒是心有些酸楚,“父王对你有所疏忽,是父王的错,你,你去我书房作甚?父王有些事不愿让你担心,谁知道还不如万事告备。好了好了……”

“你真不骗我?”上官遇两眼一抹,怀气地叹了一声,“我差点进了那贼人的圈套!”

宁王把一个大小伙子抱在怀里,无语又无奈地安慰着,看着那张来路不明的地图,想到了一件事。

阿遇傻的时候聪明,聪明的时候反而犯傻,但不会空穴来风地给自己父王安上一个叛国通贼的帽子。其背后,定是有了什么自己尚未发觉的危机,并且已经快要“纸包不住火”。

当今皇帝多疑,早在几年前,整个朝廷的势力就被整过一轮,宁王率先还蕃地、交兵权、清割势力,几乎就要抱着个钵剃发上山,才安了皇帝这颗排外的心。如今南北均起祸端,他为皇帝办事,连儿子都避着,已然不顾头上这顶王爷头衔,莫非他还要将自己赶尽杀绝?

上官遇大抵也是觉得这样不怎么好看,把脸一擦,起身准备去把乱成鸡窝的头发梳理一番。宁王拉住了他的手,把他带到身前按坐下,余光瞥了一眼帐外人马,低声道:“逢之,你告诉父王,你和太子,张简二人,还有那个死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遇正要回答,说曹操曹操到,一只人骨般凄白的手已经掀开了帐子,将话中的人带了出来。

只有两人,张鹤仪和简松映。

李遂在临到宁王帐子前忽然改了主意,自己掉头朝围猎场而去,带走了一众亲眼目睹黑衣人死状的侍卫士兵。

简松映胳膊还受着伤,但是血已经止住了。许久未在这般环境下和宁王说话,他先是准备行礼,却被宁王亲手扶了起来。简松映态度很轻松,稀松平常地将宁王带到一边说话。

上官遇朝二人身后看了一眼,抬眼看到走近的张鹤仪,问:“那人死了,你们怎么和太子说的?”

“实话实说。”张鹤仪压低了声音,将余光从背对着的宁王那里收了回来,一伸手,便抓住了一边燃泪如兰的残烛,从怀中拿出个火折子,点上。

没有任何的解释,张鹤仪把地图放到火焰上,火愈燃愈烈,在上官遇的眼中闪。

“那,他就信了?鹤仪,多亏了你,我差点就被那奸细给骗了!可恶的耶达瓦尔,居然陷害我!”上官遇怒而坐直,胸腔剧烈地起伏。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没那么简单。”张鹤仪松开手,最后一片地图在烛台上被烫出一圈焦黑,很快便透出了火光,“世子,祸从口出,少言少错,不言不错。你若一身清白,可千万不要再羊入虎口,给人送上门当鱼肉。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你可得听我的。”

简松映那边告别之时,地图已然成了灰烬。随着不远处一声“张大人?”,张鹤仪敛着衣裳站起身,冲上官遇笑了笑,看到他拉成一条线的嘴唇,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宁王走到残余的灰烬前,垂下眼看着,似乎并不讶异。揽过上官遇,拍了拍他的背。

·

在皇帝的安排下,太子李遂于黄昏前带着一行队伍先行回宫。

黑衣人的尸体被秘密处决,营寨之中没有人透露出半点有关太子关于宁王及世子态度的闲言碎语,这件事仿佛成了插曲,无人提及。

只有简松映吊着个包扎得很成功的胳膊在耶达瓦尔面前晃来晃去,时不时昭示着那件事还没完,而皇帝有时也投来几句问候,以表示自己对这件事的在意。

重客亲自给简松映送去了北疆上好的药材,正好让张鹤仪协同简松映钻了个空子,借机架着宫雀去他们带着的药材处敲诈了一堆上好的药材回来。

张鹤仪借此做了个贪官,把宫雀所说的治疗眼疾的药丸中那几味与毒药相冲的药材找了出来。

宫雀没有毒药的配方,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时不时还给简松映甩几个脸色——他发现,简松映是铁打的,不是褒奖,是说他的伤口没有愈合的功能,刚蒙上一层薄铁,心一热,熔得更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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