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蟠龙撵在青石御道上徐徐前行,碾过之处尘埃如金粉般腾起。玄黑色龙袍自帝王肩头泼墨般垂落,袍面金丝绣就的九爪金龙正张牙舞爪,仿佛下一秒就要撕开布料腾空而起。指尖叩着雕工极尽繁复的龙头把手,指与赤金龙头相撞,发出细碎的敲击声。
天牢之内,阴暗潮湿的气息如同浓重的雾气一般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窒息。墙壁上湿漉漉的青苔散发着腐朽的味道,沉重的铁链声在耳畔不断回响,仿佛是囚犯们无尽的哀嚎。被监禁的大臣们一个个面容憔悴,神情绝望。他们有的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有的不停地摇晃着铁栏杆,发出绝望的呼喊。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忙不迭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是冤枉的啊!” 那声音充满了哀求和急切,此起彼伏地在牢房中回荡,仿佛要将这厚重的墙壁震裂。
我皱了皱眉,眉头间形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喊道:“董司何在?” 一个劳役低着头,默默地走在前面,引领我去见董司。董司的衣衫褴褛,破旧得几乎无法蔽体。他静静地坐在一堆枯草之上,那枯草早已失去了生机,黄褐色的草屑散落一地。董司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
当他看到我时,并未像其他人那样高呼万岁,只是默默地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上流露出几分错乱的神情,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之中。他喃喃自语着,声音极低,仿佛是风吹过破败的窗棂发出的呜咽声。我努力倾听,却依然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能依稀捕捉到几个模糊的词汇。
我示意劳役打开监牢门,那锈迹斑斑的门轴发出刺耳的 “吱嘎” 声,缓缓走近董司。就在这时,董司突然神情紧张地盯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中闪烁着恐惧和疯狂的光芒,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八尾……八尾……妖怪……妖怪。”
我心中一震,他所说的妖怪是她吗?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让我不禁捏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那衣领因破旧而显得脆弱,仿佛轻轻一扯就会断裂。我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给朕再说一遍!”董司的眼神闪烁,语无伦次地说道:“九尾狐……她、她不是人类,是妖怪!会害死所有人的!”我紧皱眉头,追问道:“你为何如此肯定?”董司似是陷入了回忆,声音颤抖“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她身后九条尾巴在月光下闪烁,她的眼神如同地狱来的恶鬼,要把一切都吞噬掉!”我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但表面仍保持冷静:“仅凭此你就断定她是妖怪?或许是你眼花看错了。”董司疯狂地摇头:“不,不会的!我不会看错的,她是妖怪,是祸害!”
青苔斑驳的砖墙渗出腐湿气息,青铜火盆里炭火噼啪作响,映得铁锁链上凝结的水珠忽明忽暗。
“我为擒那妖怪,折损了不少奴才。”
“她生得一副妖冶绝色,眉目似水墨晕染,唇若朱砂点绛。一时色迷心窍,伸手欲抚其颊,却被她忽而张口咬下掌心半块血肉。”董司说罢的神色竟然带着痴迷,喉间带着地牢特有的阴湿颤音。
我凝目瞧他左掌那翻卷血肉,抬手扣住他喉骨:"她在何处?"潮湿霉味混着铁锈腥气扑面而来,董司颈间青筋虬结,却癫笑不止,涕泪与笑声混作一团,在穹顶石壁上撞出重重回响。
"芙蕖堕入泥潭也照样生的美艳,为何要告诉你?这祸国殃民的妖姬,本就该属于我!天底下的女子都应属于我!"董司声音里带着狂妄,对着我大吼着。
我看着董司笑了起来“朕觉着,这天下女子属于谁都是她们的事,而不是属于你这个半脚踏入棺材的贼子。”
甩袖拂开他脖颈,玄色衣袍掠过砖墙,带起一阵阴风。身后铁链声哗啦啦作响,两名牢役架起董司捆于刑架,锈迹斑斑的镣铐嵌入他皮肉,暗红血珠顺着锁链滴落,在积水中溅起细小的涟漪。十根银针穿透掌心时,董司的惨叫震得天牢关押起来的大臣开始哭起来。
烧红的铁片贴上他脸颊的刹那,皮肉焦糊的臭味混着惨嚎,在阴湿地牢里久久不散。"继续用刑。"我背对刑房,背着手,眼看着桌上摆着的刑具,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甬道里回荡。"直到这老贼说出朕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