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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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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画锦内心五雷轰顶,恨不得把刚刚夸了仇人的舌头咬下来。她眼皮不停翻跳,面前文质彬彬的大儒竟是自己恨之入骨的灭族仇人。

田同辉面目清瘦,养着一口浓密适中小山羊頿须,举止潇洒、风度翩翩。屠画锦越看却越觉得面目可憎。

她震惊之余,李逸霖又用他们两才听得到的声音笑道:“算你走运,田老下个月升内阁,你有福才今日见着一面。”

屠画锦心口又被狠狠插了一剑,袖口下的手指掐入掌心滴出血来。

她缓缓抬起头,这才明白,所谓接风洗尘见世面不过是幌子,唯有带她见田同辉才是李逸霖真正的目的!

以两府现在的关系冒然邀田同辉势必引起她的警觉,唯有借朝廷大官必然出席的晚宴才能不露痕迹地测试出她的真实反应。

屠画锦在脑海里紧急回顾到底哪出了差错,让他瞧出了端倪?

李逸霖嘴角荡起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幽深:“若累了,可以去后座歇息。”

同样一句话再次响起,屠画锦不寒而栗。

她知道,这时若她真退却休息,便被李逸霖坐实了反常异样,毫不留情判下死刑。

这个男人不知从哪摸到了她人生伤疤,正戳反戳不断刺探,实在可恶。

屠画锦又惊又惧,化在脸上却是乖巧的甜笑:“大人,咱们不是跟藩司府水火不容嘛,奴婢这样直接去?”

李逸霖若无其事,屠画锦懂了。

她捏紧手心,压住脸上抽搐的神经,上前屈膝娇笑道:“奴婢见过两位大人,田大人安好,梁大人安好。”

过程行云流水,礼节周到妥帖。

屠画锦猜出田同辉身后珠光宝气的贵妇必定是江南丝界大名鼎鼎的掌舵人梁秀英,所以一并问候。

梁秀英年纪与田同辉差不多,长着圆脸金鱼眼,嘴角有颗痘大的媒婆痣,看着很不好惹。

她轻蔑地睥了一眼屠画锦,朱唇紧闭,田同辉却优雅地抬手说了两个字“免礼”,然后转身落座主宾右侧席位,并不多说一字。

现场气氛冷硬尴尬,周围人眼神交汇、心知肚明。毕竟田大人的两个侄子前不久刚死在李大人手上,这两位愿意看在夏公公面子上同席就不错了,哪能指望多客气亲热。

屠画锦倒庆幸不必过多寒暄,袅袅退回李逸霖身边,微微一笑表示复命。

李逸霖又道:“你以后做生意要经常跟他们打交道,现在应多认识认识。”

屠画锦心弦紧绷,这意思是叫她再去找田同辉么。

她假装忠心道:“大人,您也看到了,田大人似乎不大愿意理咱。您若让奴婢再去,岂不让人笑话。”

方才她给仇人屈膝蹲下的瞬间,全身血液狂飙,膝盖仿佛坠了千金重锤,骨头吱吱作响,那是黄家上下几十条冤魂在号泣。

正是感受到背后李逸霖犀利的视线,牢牢锁定着她一举一动,才使出全身力气一丝不苟行完礼。

再这样下去,她不敢想象自己能否毫无破绽地撑过今晚。

李逸霖似乎察觉到她平静表面下的心慌,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不以为意道:“怕了?”

屠画锦顿时语塞。

一边是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边是心思莫测的上司。她像在钢丝上颤颤巍巍行走,稍有不慎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她低下头避开李逸霖的视线嗔道:“大人,您不是最看不惯他们嘛,今天叫我又是问安又是拜门庭,他们配吗。”

屠画锦企图打个马虎眼混过去。

李逸霖从容自在,低头贴近屠画锦的脸颊喃喃道:“看来你真挺怕他的。”

屠画锦浑身微颤,缓缓侧过头,李逸霖英俊深邃的五官在眼前放大,可从未觉得他英俊的脸庞如此可怕。

“说吧,为什么怕他。”

李逸霖冰凉的嗓音有摄人心魄的磁性,像阴界鬼魅诱哄她一步步坦诚。屠画锦全身仿佛失去力气,只能任他摆布。

转头瞬间,她眼角瞥见李逸霖眼眸泛起一丝愉悦,仿佛欣赏着她脸色瞬间苍白的窘状。

她屏气凝神,拼命回顾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她记得初找李逸霖换铺时,他并不同意,看样子有意避开田同辉不与欲其与其现在起冲突。

后来澡盆出来后,他突然松口答应,一定是那时听到田同辉不小心愣神被他捉住,所以才有今日宴会。

屠画锦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原来那时候他早发现异样,但是按兵不动,先许诺稳住自己,然后带自己参加宴会上用田同辉突袭。

真是个城府至深的人。

话说回来,以李逸霖高傲自负的个性,若不放心自己大可直接否决,何必大费周章试探。

除非他也有不为人知的隐忧,恰好自己对他有点用处,所以他才半用半防的启用自己。

屠画锦一下子心里有了底。

李逸霖手里大概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才一再试探,我只要咬死不认就行了。

屠画锦理清思路,眼波流转奉上一个娇媚忧郁的笑容:“毕竟江南丝绸还是锦署说了算嘛。奴婢又第一次管事,怕辜负了大人的期待。虽然说奴婢是有些怕他,但是大人您在身边就不怕了。”

李逸霖道:“只是这样?”

他眼眸里的亮光霎时熄灭,令人心里发寒。

屠画锦顶住压力,信誓旦旦:“大人,奴婢对您一片忠心苍天可见。奴婢初出茅庐,见到大人物还会露怯,假以时日,奴婢一定会变成梁大人那样精明能干的织造官,报答大人的栽培之情。”

李逸霖微眯着眼,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眸子深不见底。

屠画锦稳住呼吸,眼神炽烈真诚地回望着他:“大人……”

李逸霖盯着她的眼眸一动不动,须臾过后,转过身去。

总算过去了,屠画锦在心里默念,闭上眼睛。

夏公公入席后,宴会正式开始,戏厅内外和乐融融觥筹交错。

毕竟公公代表皇帝,李逸霖与田同辉身为臣子再不和也不会当面撕破脸面。

李逸霖今日兴致不错,主动聊了几句,田同辉谨慎地以只言片语回复,梁秀英侧身扬眉。

屠画锦坐在李逸霖身边度日如年,呈上来的山珍海味嚼在嘴里如同沙粒。

她不能喝酒,有人敬酒只能象征性的抿一小口,大部分时间乖乖坐在位上吃菜。加之灭族仇人坐在对面,她低头吃几口便忍不住抬头偷偷朝那边瞟一眼,整晚吃得心不在焉。

“说起来我的丫头还是你们锦署出来的。”李逸霖开口,全场目光聚集,李逸霖望着屠画锦若无其事道:“田老认得她吗?”

屠画锦紧张到脚趾蜷起,四肢像被一道符咒死死定住。

她是真的怕,因为娘亲真的害田同辉进去过,万一认出她是昔日仇人之女,还有几天可活。

这个李逸霖,从自己这没问出什么,转而从田同辉下手,借闲聊不动声色挖出她的身份背景,当真难缠。

田同辉微微后仰,眼角细纹皱起,明亮儒雅的眼神停留在屠画锦脸上,似在思索。

屠画锦手心冒汗,急中生智哈哈笑道:“李大人您说笑了,锦署能工巧匠成千上万,田大人怎么记得我这种小人物。不过小田大人倒是认识我,还说要赏我……”

她突然捂住嘴巴,脸红懊悔不已。

顷刻间,戏厅静得只听见台上鼓笙敲敲打打。满座嘉宾都知田大人两个侄子都死在李逸霖手里,人人都不敢提,这丫头怎么冒冒然就说出来了。

梁秀英乜斜冷笑,田同辉不见任何愠色,低头抿了一口酒,叮嘱几句:“你既是锦署出来的,好好服侍李大人,不要辱没了锦署的名声。”

“是。奴婢定当尽心竭力服侍大人,不辱锦署威名。”屠画锦假笑着对老上司连连称是,听出了其中的冷意,暗笑目的达成。

她虽不能阻止李逸霖盘查但能把水搅浑,只要戳一戳田同辉侄子的旧仇,不信两人还能把酒言欢。

李逸霖缓缓呷了一口酒:“田老多虑了,她师傅是锦署的老师傅,织过三代帝王的龙袍,想必调教出来的徒弟不会差。”

屠画锦叫苦不迭,这家伙怎么还咬着我不放。

“锦署就一位师傅织过三代龙袍,可没听说她有什么徒弟。”一旁的梁秀英忽然嗤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全桌听见。

满桌嘉宾顿时神色尴尬、假装吃菜。

这话别人说倒好,锦署掌门人梁秀英一开口,堂堂巡抚大人登时沦为错把狗尾巴草当宝的大傻子。

“秀英。”田同辉低声叫住。梁秀英恭顺点头,神色掩不住跋扈。

屠画锦第一次见李逸霖在如此重大的场面的被人削面子,若在平时她必定拍手叫好,现在她急的额头冒汗。

问题又汇集到她身上,她被架在火上烤,纠结到底该不该出声。

若冒然出头,必然被田同辉盯上,万一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方才好不容易躲过一劫何苦再惹麻烦。

若装听不见,她便是梁秀英盖章过的伪劣赝品,以后怎么在丝界走动,背着一身污名有谁愿意跟她做生意。

更可怕的是,万一李逸霖这厮听进去了,以为她真是半路出家的野狐禅,回去就便收回了南织染局,她又有什么办法。

到底怎么办啊。

她急的连喝几杯,眉头紧锁望向罪魁祸首李逸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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