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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一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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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霖上任之初便看透了江南士兵不堪一击,暗中调集西南骁勇善战的俍兵助阵。

瓦金夫人是现任乔州土官的祖母,从小熟读兵书且精通武艺,曾自带兵击退交趾入侵,为朝廷立下大功。

于是无论外界如何辱骂,李逸霖拒不出战等待狼土兵集结。

瓦金率领六千余人一路翻山越岭,穿草鞋吃老鼠历经两个多月终于抵达丹陵城附近。

此时手下人饿的实在受不了,她规定不许劫掠百姓,去农家借粮留下身上衣料为据,日后按价偿还。

于是陆陆续续有俍兵去村里讨粮,因为不懂汉话,让村民报了官。

有了剽悍凶猛的土蛮兵坐镇,李逸霖迅速组织反击。

他亲赴前线巴乌卫,水路并举,命张肃、瓦金与自己分别率三路大军在彭家镇围剿倭寇。

此战大获全胜,斩杀贼首三千余人,烧毁船只五十余艘,捣毁三月来登岸倭寇的岸上据点,仅剩五百人逃走入海东遁。

瓦金夫人尤为英勇,亲自披甲上阵,手舞双刀往来突阵中,所乘马尾鬃为倭拔几尽。

捷报传至京城,朝廷举惊喜若狂,当日在宫中大摆宴席庆贺十年抗倭的第一胜。

平时吵吵闹闹的绥靖派都闭上了嘴,一改李逸霖懦弱无能的论调,纷纷称赞他韬光养晦、朝廷栋梁;民间的怨气亦随着这次胜利烟消云散,重新拥护巡抚大人。

朝廷的封赏很快到达巴乌卫,盛赞瓦金是巾帼英雄,赏赐给她的银两绸缎比李逸霖还多,全营上下高歌欢庆。

酒宴酣畅,瓦金见席间少了一人,寻到到主帅大帐外,见灯影映出一个修长优雅的身影端坐案前奋笔疾书。

她掀开帐蓬亲切叫道:“将军,你怎的又不吃饭了,跑了几个小蟊贼而已,你怎能连饭也不吃了。”

值守在旁的曹彬叹一口气:“我们大人忙起来就是这样,次辅大人说了几次——”

“将士们吃的如何?”李逸霖打断,悉心询问,“本地厨子讲究原汁原味,做菜清淡,将士们可吃的习惯?”

瓦金哈哈大笑:“都吃的饱饱的,江南什么都好,菜也美的跟幅画似的。仗已经打完了,正是您该修养的时候,怎能仗着年轻随意糟蹋身子呢。”

李逸霖勾唇轻笑:“不碍事,习惯了。”

“怎能不碍事,我孙子只有你一半大,一顿吃的是你的两倍多。你年纪轻轻出来打仗,病怏怏的回去,家里人多心疼。”瓦金像老祖母般絮絮叨叨。

曹彬心惊一跳,瓦金夫人这番话心犯了官场忌讳——中原重礼仪人伦更重尊卑。张肃比李逸霖大,从不敢在他面前从不敢以父辈自居。

李逸霖倒不介意:“你们辛苦了,好好休整。我们不日回丹陵,商讨根除倭患大计。”

听到决战大事,瓦金立即化为斗志昂扬的女将军,铿锵抱拳:“是,末将唯将军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

巡抚府。

自从大人带瓦俍兵头目住进巡抚府,刘管家下撇的嘴角就没展平过。

狼土兵是狼,用他们打仗就行了,怎么能往家里带。

他身为巡抚府总管,伺候最低品级的也是九品县太爷,哪甘愿对蛮夷卑躬屈膝,他嘴上虽然不说,脸上的冰霜厚的能刮下一层。

他在府里打了招呼:“不许靠近蛮子。”下人们齐声答应。

屠画锦嘴上答应,偷偷抱着亲自织的布去找瓦金夫人。

她认为边疆少民倒并非一无可取之处,没有这些蛮夷先民技艺的启迪,江南丝绸发展不到现在的高度,也没她吃饭的手艺。

况且她观察到自李逸霖上任以来,没见过他把谁放眼里,唯独对瓦金夫人有几分客气。

瓦金夫人听闻屠画锦求见颇为意外,知道来意后,慈爱笑道:“我虽然是乔州土官,亦是大盛官员,不可私下收受财物,你回去吧。”

屠画锦笑着摊开布帛到桌面上:“夫人您先瞧瞧,这是我亲手织的您们那儿的五彩回纹菊花壮锦,拢共不超过二两银子,你就放心收下吧。你看织的像不像?”

布匹颜色清新淡雅,各种浅色菊花呈菱形状分布,织纹整齐细腻,浑然天成,美的像缠绵的晚霞,让人不经联想壮乡宁静祥和的生活。

瓦金夫人神色微恸,摩挲着五颜六色的菊花严肃问:“你去过乔州?”

屠画锦不知她为何突然变了副神情,轻笑回答:“奴婢并未去过。夫人是不满意这匹布吗?”

“你没去过乔州,怎么会织我们那儿的壮锦?”

屠画锦露出温柔的笑容:“这事说来也巧,我们虽然相隔千里织法却十分相似。我们织布也需经过牵经线、整经、穿筘、梳纱卷经、上机、分大小综纱、穿提花综、送经开纬口、走梭、打纬等步骤,也是采用挑花结本、挖花盘织的织法。我想您出来这么久,一定很想念家乡,所以我想亲手织一匹壮锦送给你,感谢你打跑了倭寇。可惜我们这儿壮锦不好找,只找到几片碎布条,于是估摸着织了出来,怕入不了您的眼。”

屠画锦从袖里掏出两条条窄窄的毛边破布奉上。

瓦金夫人看到家乡熟悉的东西,感慨万分:“你通过几条碎布条子便能复原出我们的壮锦,手真巧啊。”

屠画锦笑着眨眼:“您真是羞煞我了。您赶走了倭寇,是我们的大恩人,我只不过织了一匹布,哪当得起你的夸奖。”

瓦金夫人坦然笑道:“我们布侬生性直爽,喜欢有一说一。你织的很好,堪比我们那儿六十岁的婆婆织出来的布料。”

屠画锦脸一下羞红,捂嘴低笑:“夫人越说越没影了,壮锦精巧绚烂博大精深,我只不过拙劣仿织里一匹,怎配跟您那儿的高手相比。”

“我这几日正惦记着乔州,今日便送来了这匹布,一定是上天的意思。”瓦金夫人心情豁然开朗,笑容温和亲切地像个老祖母,“我也不推辞了,你留下来一同用饭吧。”

屠画锦退后含笑行礼:“是,多谢夫人赐饭。”

一匹布迅速拉近了屠画锦与瓦金夫人的距离,两人都是开朗和善之人,相聊甚欢。

“既然你来了,不如跟我们一同过火海,保你消灾免灾、万事顺利。”瓦金夫人笑着问她。

“过火海?”屠画锦黛眉上扬,怔了几秒,“您指的是,你们每晚在院里跨火堆吗?”

今日府里最大的笑闻,便是去正院看“蛮子”跨火盆。

巡抚府一进正院是仪仗迎宾之所,不知哪找来的草木灰炭一撒,威严高贵的大理石地面霎时沦为山野泥地。

狼土兵头人们夜夜光脚在十米多长的灰炭火阵赤脚跳来跳去。他们摇头晃脑呼啸啼叫,骇人又滑稽。

江南也有跨火盆的习俗,不过人们只放一个玲珑小巧的金盆,烧点火星子意思一下就行了。

这群狼兵不仅每晚准时过火海,还弄的满院动静,乍一看还以为回到了刀耕火种的远古时代。

于是每逢他们跨火,下人们都赶来看热闹,指着手舞足蹈的狼兵,笑得前仰后合。

“你是外人,在边上跟着跳就行了,只要你心诚,神灵也会保佑你。”瓦金目不转睛盯着她,唇边笑意如春风拂面。

屠画锦僵硬地笑笑,低头嚼了一口米饭。

她想跟瓦金夫人攀关系不假,若要她大庭广众之下跟着南蛮一同颠簸乱舞,算了吧。

何况刘管家就在边上看着。

刘管家厌恶自家被糟蹋,曾上报巡抚说院里房间都由上好的楠木所建,最怕见火走水。

李逸霖平时整日泡在军营,未置一词,只命他看好火堆。

从此刘管家还多了个任务,晚上带领一群小厮备好水桶陪守。

屠画锦想起刘管家刀锋似的眼神,心想犯不着为了讨好瓦金夫人开罪上司。

她慢慢喝了一匙奶白鲫鱼汤,岔开话题笑道:“夫人,你们为何每晚都要过火海呢。你们嘴里唱着什么词呢。”

聊到此处,瓦金夫人眼神暗淡几分:“这一仗我们死了两个士兵。在乔州,人死了要请师公、道公做法场,但行军在外,我只能多跨几次火海替他们祈福了。”

屠画锦目光微微一顿。

的确,举国上下都在庆贺十年抗倭第一捷,若非瓦金夫人告知,她全然不知有两位义士牺牲在了异乡。

“他们年纪轻轻跟我出来,我却还给他们父母一具尸首……”瓦金夫人陷入悲伤,屠画锦立即放下筷子温柔安慰。

人千里迢迢赶来卖力杀贼,甚至献出了性命,让个院子给他们做法理是应该。

用过晚餐,天色未黑,屠画锦送她去正院再回绣房。

两人刚出远门看见下人们成群结伙往正院奔去,兴奋相告:“前院狼兵跟百户大人打起来了,听说打的浑身是血。”

“真的假的?太吓人了。”丫鬟媳妇捂着手帕躲开。

小子老头们倒是争先恐后:“听说狼土兵一个能杀十个倭寇,我要去瞧瞧有多厉害。”

两人紧张,千辛万苦才打了一场胜仗,怎么自己人又打起来了,急忙奔向大院。

大院吵闹声震天地,充满叫好鼓劲的喝彩声,边上围了一圈探头探脑的仆人。

地上木炭阵被打的黑土乱扬,大院正中两个男人厮打在一起,都揍的鼻青脸肿,口吐鲜血。两人出拳招招带风,听得人心惊肉跳,谁也不肯罢休。

狼土兵和江南兵丁分别在两人身后叫阵、满口脏话嗓子喊哑,巡抚府门面大院竟比街市菜场还混乱。

刘管家身后跟着小厮远远站在廊上,悠然抱着胳膊旁观。

“停下!”瓦金夫人眼神锋利,用乔州土话大喝一声,院里顿时安静下来,刘管家受惊,鼻子冷哼一声。

瓦金夫人八尺大个子走哪儿都龙骧虎步,目光齐刷刷汇聚到她身上,人们都清楚,这位女将军手上至少拎过三百个倭寇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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